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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早已不再是一家社交媒體,過去三年,Facebook不僅完成了IPO,還先後完成多個震撼業界的收購舉措,並在人工智慧、虛擬實境、無人機領域廣泛佈局,這一切的背後都讓我們看到紮克伯格對社交巨人未來發展的思考。

1、紮克伯格的三大賭注

  「馬克正在健身」當我在Facebook總部採訪時,一位PR負責人告訴我馬克紮克伯格正在慢跑,所以我們安排的談話有所推遲。我非常驚訝,馬克還堅持健身?她非常坦誠的說到:「如果說他很積極的參與其中,這種表述有些不夠充分。他能在所有人之前注意到那些損壞的東西。」

2012年,紮克伯格設定了一個個人目標——每天堅持寫代碼,這可能意味著紮克伯格察覺到了Facebook網站上的一些小毛病,他要自己重新程式設計。幾分鐘後他出現了,我們坐在一個靠近他辦公室的一個玻璃魚缸會議室裡,紮克伯格馬上就寫代碼的事情做了澄清,說那些日子已經過去了。他告訴我:

  「如果我們正試著打造一種世界級資訊流(News Feed),一款世界級的通信產品,一套世界級的搜索和廣告系統,我們要創造虛擬實境,開發無人機。我是無法自己寫出每一行代碼的,我也不能去寫任何一行代碼。」

  如今的Facebook,以及將來的Facebook,有著遠遠超過幾年前的強大的擴張性。我們很容易忘記公司在2012年2月1日上市的情形,那時的Facebook還只是一個網站加一個App,專家對其將來的盈利能力持懷疑態度。現在:

  「有15億人使用社交平臺Facebook,這個數字還在增長;9億人使用WhatsApp,這是我們整個系統中很重要的一部分;4億人使用Instagram;7億人使用Facebook Messenger;7億人使用Facebook Groups。我們將沿著這個方向持續積累,愈加壯大。」

  為了推動公司業務的持續發展,紮克伯格做了三大賭注:

  一是發展更先進的人工智慧,幫助公司更好地理解用戶;

  二是虛擬實境,這也是2014年20億美金收購Oculus VR的初衷,紮克伯格相信虛擬實境會成為未來交互的主流方式;

  第三則是將包括Facebook在內的互聯網推廣到其還沒有覆蓋的近40億人中,即便是通過飛行在偏遠山區上空的無人機也要實現這個目標。

  鑒於Facebook良好的業務發展勢頭,紮克伯格對於上述領域的投資非常大方。本文中,紮克伯格和他的高管們獨家披露了很多公司資訊。

  在互聯網領域,設立一些看起來不容易實現的公司發展目標並不少見。比如穀歌公司為了更好地投資未來技術,在今年八月將穀歌變成了Alphabet的子公司,如今的「新穀歌」只負責核心業務。紮克伯格顯然和穀歌的佩奇不是一類人:

  「你當然可以廣泛撒網,並不聚焦與某個特定產品,然後看哪些業務會最終成功。但這和我們的方法不符。我們專注於某個核心目標,挖掘更深層次的潛力。」

  紮克伯格如是說,而Facebook的目標就是「賦予全球每個人分享資訊的能力,從而讓世界變得開放和互聯。」紮克伯格表示,他現在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思考未來願景,「這些事情不能失敗,我們要努力讓這些運轉起來從而實現公司發展目標。」

2、紮克伯格是如何取得這些成就的?

  當Facebook從常春藤校園企業步入到矽谷創業公司時,紮克伯格不僅從未管理過公司,甚至也沒有在一家公司工作過。作為Facebook董事會成員,見多識廣的Marc Andreessen對紮克伯格稱讚不已,「紮克伯格從過去十年商業管理中學到很多,如今他是全球最好的CEO之一。」

  或許是年少成名,又或者是他的外表與簡單穿著,紮克伯格和他的公司長期以來被低估甚至唱衰。Facebook不可能走出哈佛大學;Facebook在精英群體裡不可能成功;Facebook無法打敗Myspace;其業務發展無法支撐高估值;當移動互聯網來臨時,Facebook就要面臨失敗……類似這樣的聲音長時間出現在媒體版面。

  紮克伯格和他的團隊克服了上述困難。如今,在全球15億用戶中,每10個人中就有9個在過去一個月裡使用移動設備訪問Facebook,2015年財年三季度財報中,四分之三的廣告收入來自移動端。這家公司現在擁有全球六大社交平臺中的四個(另外兩個是Youtube和微信),三年前,當Facebook公佈每月突破10億用戶登錄時,整個世界為之震驚。而當去年8月的一個週一,10億用戶訪問了Facebook,大家覺得這是必然要發生的。

  當我詢問那些熟悉紮克伯格的人,他是如何取得這些成就的,我沒有聽到許多關於他從天而降、獨自做了突然改變一切的天才決定的軼事。相反,他們稱讚他有好奇心、有恒心、能夠利用和分配資源並致力於提高Facebook和自身的能力。他有將宏偉目標拆解成可執行的小目標的能力。「我們的大部分談話都是關於長遠計畫的,但之後我們會回歸到下個月做什麼上來,這就是Facebook之所以取得如今成就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前CTO Bret Taylor說,在他從2009年到2012年擔任CTO期間,糾正了在智慧手機上投放服務的技術路線。

  「在關注工作和努力工作方面,紮克伯格總是我們的榜樣,」現任首席產品官Chris Cox說,他2005年從斯坦福輟學以軟體工程師身份加入Facebook,「作為公司文化的一部分,紮克伯格會和每位新員工談話,為其指導方向。我們所有為他工作的人都認為他是一個特別懂得提高的人。」

  作為Facebook董事會成員和比爾&梅琳達蓋茨基金會首席執行官,Sue Desmond-Hellmannis有幸接觸了這兩位天才,對於紮克伯格和比爾蓋茨,她說:「他們都是堅持不懈的人。這就是『為什麼這不可能發生?』『為什麼我們不能實現?』的原因,而這一切卻都發生在我身邊,簡直太奇妙了。」

  當我見到COO桑德伯格時,她給我講了一個關於家庭聚會的故事,展現出了紮克伯格許多超乎尋常的天賦。「馬克說『我要做個棉花糖。』」在掛有蜘蛛女畫的會議室裡, 桑德伯格說,「我跟朋友說『他要做一個完美的棉花糖。』因為他是我們中最有耐心的人。要做棉花糖既不能離火太遠,也不能太近,更不能直接放到火上烤。要坐在爐子前5到10分鐘不能離開。只有馬克願意做這件事。因為他決定了就會專心致志。馬克是我見過的最有毅力的人。」

3、讓Facebook取得了如此成就的兩個特定的瞬間

  回過頭來看,有兩個特定的瞬間讓Facebook取得了如此成就,能夠大膽追逐他們的夢想。第一個是2007到2008年的招聘潮,公司決定招聘更多具有矽谷經驗的人,現任領導層中大部分都是那個時期加入的,包括來自穀歌的商務策劃師桑德伯格。紮克伯格還從Mozilla公司挖來Mike Schroepfer擔任公司CTO。紮克伯格說:

  「與某人一起工作5年、7年、10年建立了廣泛的信任感,就值得稱讚嗎?這只是令人驚歎而已。我所關心的是具有全球意識的開放性和連通性。桑德伯格感情真摯,有能力連結公司,擅長活躍公司氣氛。她遠比人們想的更優秀。而Schroepfer則具有管理長期專案所需要的非凡耐心和冷靜。」

  和競爭對手不同,紮克伯格在團隊中能夠保持穩定的領導地位。這種團隊領導的聚合力也成就了Instagram的收購以及這個圖片應用接下來的成功。

  當2012年4月宣佈收購Instagram時,Facebook剛剛完成IPO不到6個星期,彼時,互聯網上充斥著Facebook如何毀掉Instagram或者毀掉Instagram五種方式的文章。頗具諷刺意義上的是,這筆收購儼然成了Facebook收購整合模式的樣板。紮克伯格讓Instagram兩位創始人Kevin Systrom 和Mike Krieger 繼續負責原有團隊,並鼓勵他們保持原先的團隊文化,同時在資源方面給予極大支援,包括接入Facebook招聘系統以及Facebook研發的反僵屍使用者系統等等,從而讓Instagram跑得更快。Instagram的CEO Systrom說到:

  「Schrep和我負責公司運營,包括團隊建設、招聘。Mark則和我在產品層面有很多溝通。Sheryl(桑德伯格)與我的交集則是廣告系統搭建方面。想像一下,多少矽谷公司做夢都希望自己的董事會能同時擁有 Mark、Sheryl、Schrep這樣的人啊。而我們就是這樣實現了。」

  在被Facebook收購後,Instagram的用戶數量迎來井噴式增長,短短十月增長了3倍,達到1億用戶,又在接下來的13個月裡再次翻番,目前這家圖片社交網站擁有4億用戶。

Naomi Gleit 負責產品社交的VP:「我們通過資料驅動、產品驅動的辦法實現目標。你對其中一些很感興趣,因為你的朋友也很感興趣,所以我們正在採用社交的手段實現。」

4、紮克伯格一系列頗具侵略式的收購

  紮克伯格從收購Instagram中學到的經驗或許和這家圖片社交網站的收入潛力一樣價值連城。這也成為紮克伯格一系列頗具侵略式收購的開始,他接下來先後完成了WhatsApp 和Oculus的收購,並將其整合到公司業務中。紮克伯格邀請前Paypal總裁 David Marcus負責聊天應用Messenger,並決定將其從Facebook移動用戶端剝離出來,成為一個獨立App。

  一位離職的前Facebook員工這樣評價紮克伯格的做事邏輯:「我們當時對紮克的這種做法感到無法理解,但是他早已深思熟慮,並且考慮到用戶場景和競爭態勢。」 一年多一點以後,Messenger的活躍用戶數量實現了超過三倍的增長。

  將Messenger從Facebook用戶端中剝離也促使Marcus構建一套Facebook的商業模式,這是一個類似於中國微信的模式。Messenger擁有自己的應用商店,與不同領域合作夥伴進行多種形式合作,比如ESPN提供運動GIF,或者與電商企業合作,讓其在Messenger中實現訂單追蹤和退換貨等服務。Marcus表示:「我們並不是在狂奔,但我們可以建立起一種不局限於互動溝通的優質模式。」

  在紐約的一棟辦公室樓裡,一位名叫 Rob Fergus 的研究人員向我展示了如何在視頻裡識別圖片的軟體。多年以來,電腦對於視頻中各個元素的識別都很困難。 Rob Fergus控制了一台遠端電腦,這台電腦上裝置了攝像頭以及識別軟體,但識別並不成功。Fergus有點難為情,但這個展示並非要說明Facebook正要推出的人工智慧應用,而是要說明他們正在努力做的事情。

  如果你感到你的Facebook時間線上充斥著無數你不關心也不想看的分享,你或許應該對Facebook的人工智慧應用充滿期待。現階段,社交網站在收集資料方面的技術要遠遠高於處理和理解資料。先進的人工智慧能夠説明使用者找到更相關的內容,從而增強使用者粘性,並給你推送更多更聚焦的廣告。Systrom說:

  「Facebook 正在成為人工智慧研究的核心,因為這些研究成果將影響到Instagram、WhatsApp和Messenger,以及更廣泛的社交產品中。」

Facebook佈局人工智慧領域已經很多年了。比如在2010年,他們就在相冊產品中推出了臉部識別功能。2013年晚些時候,儘管紮克伯格曾聲稱「人工智慧是我們這個時代最艱難的技術挑戰」,但紮克還是力主建立一個實驗室來專門研究這個領域。他邀請到深度學習領域大牛Yann LeCun運營這個實驗室。與典型的Facebook年輕員工不同,Yann LeCun已經55歲,但這位巴黎出生的紐約大學終身教授早已名滿天下,他所研究的電腦視覺、圖像識別以及其他技術都將幫助Facebook變得更聰明。

LeCun最早並不情願離開學界或者紐約,紮克伯格採用變通的辦法,他讓LeCun將Facebook人工智慧實驗室的總部放在紐約曼哈頓,並承諾LeCun可以繼續保留教授職位。最後,LeCun同意了紮克的方案,問題解決了。

  由於紮克伯格無法每天都與LeCun進行交流,紮克伯格就將實驗室的其他人工智慧研究者們座位安排到他附近,以便更好地學習互動。LeCun回憶當時的情景說:「當我們搬進新辦公樓時,我們和紮克的距離大概3米,但他還是認為那太遠了,還需要我們再離他近一些。」(這可以算是紮克伯格學習新知識的重要步驟,在2011年Facebook計畫推出 Timeline功能時,紮克伯格就將其公司頂尖的設計團隊安排在他工位旁邊,而在收購Instagram 之後,紮克還坐在Systrom旁邊工作了一陣時間。)

  這支50人的人工智慧團隊也得到了紮克伯格的授權,他們可以聚焦于更長遠的研究目標。紮克伯格告訴記者:

  「我們其中的一個目標就是面向未來5到10年,可以從人類感知的各個層面尋求技術上的突破,包括視覺、聽覺、語言以及整合認知等等。我們並不關注現在的困難。」

  作為Facebook人工智慧研究的一部分,他們希望能讓Facebook將各個設備,從手錶到汽車都連接起來。Facebook工程技術副總裁Jay Parikh說過:「接下來將有越來越多的即時資料,但我們現有的技術還無法完全覆蓋。想像一下,如果資料量達到現在的10倍、20倍甚至50倍,你真的需要Yann和他團隊的研究了。」

  不過對於Fergus和他的團隊來說,他們還是從一些小地方入手解決問題,而非直接去思考如何解決海量資料的處理。Antoine Bordes是一位來自於巴黎的人工智慧專家,如今他在紐約的實驗室總部工作。他現在正在教電腦理解一些概念,比如「John現在在球場」和「John撿起了足球」,從而讓電腦處理類似於「足球在哪裡?」的搜索請求。每個訓練模型大約採用50個單詞的詞彙,這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詞,研究人員能夠更好分辨機器學習進展。 Bordes告訴我:「這不是大資料,這是一種特別特別小的資料。」

LeCun讓這個實驗室有了強大的學校氣氛。實驗室的研究者不局限于跟隨Facebook各個產品線的發展計畫,還可以按照各自的學術研究方向分成不同小組,依託機器學習進行研究,並負責將研究成果轉化為產品功能。LeCun表示:「那些高級的研究學者不會告訴你他正在做什麼,他們只會說他們感興趣的。」

LeCun和他團隊孵化的技術正不斷被武裝到Facebook產品上,比如 Moments ,就是一個可以幫助用戶識別出照片裡的不同朋友,從而讓用戶更好地與不同朋友分享不同照片。Fergus說道:「大多數研究者很關心他們的研究能有多大的實際用途,在學術界,你最大的產出可能就是你論文在學術會議上被查看了多少次。」

LeCun的工作已經直接影響到Facebook底層的運營體系,比如更好的僵屍使用者和垃圾資訊預防體系以及更精准和自動化的廣告評測機制,過去這項工作都是人為完成的。Schroepfer表示:「我曾開玩笑說,這個實驗室團隊提前做了未來五年要做的事情。」

6、紮克伯格的VR之夢

  在Facebook總部的18號樓,我和Palmer Luckey 一起分享虛擬實境世界裡的所見所聞,我們一起打乒乓,放煙火……

  幾天之後,當我遇見紮克伯格還未提出一個問題時,紮克就迫不及待地要和我分享Oculus裡的乒乓球。我的確也體驗到紮克所言的樂趣。紮克伯格是個遊戲狂,最熱衷的遊戲是Civilization,這是一款Oculus CEO Brendan Iribe曾經參與的遊戲,在1992年的版本中,遊戲的目標是建立起一個「可經受時間考驗的帝國」——這也是紮克如今腦海裡的目標。

Mike Schroepfer,CTO :「我一手現在,一手未來。有時我們的決策顯得非瘋狂,但對於我們核心業務的可持續發展卻至關重要。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們投資更長遠的事情。」

  如果你見過Oculus那令人目眩神迷的360° 3D世界,人們就能理解為什麼紮克伯格對它青睞有加,但如果Oculus只能在遊戲上有用武之地,恐怕也無法得到紮克伯格的垂青。他對於虛擬實境的興趣要回溯到他在手機上的挫敗經歷。當第一個現代智慧手機面世——2007年蘋果的iPhone與2008年谷歌的安卓——Facebook作為一個炙手可熱的創業公司,卻無法從無生有地造出自己的手機平臺。

  到了2013年,Facebook終於有點頭緒,在安卓的系統上推出一個「殼」,這是一個夾在安卓系統和安卓桌面應用之間的產品。「這是我最後悔的事之一。」紮克伯格惆悵地說,「Facebook沒有去塑造手機作業系統環境的機會。」(儘管它在智能手機上做的不錯:許多調查證明用戶在智慧手機上使用Facebook的時間比其他服務更長。)

Oculus是Facebook兩手押注上的其中一個:VR將是下一個主要的計算平臺,像手機超越電腦桌面一樣將手機取而代之——並且人類的本性是不會變的。「如果你去觀察以前人們在計算平臺上所花費的時間,無論是在電腦桌面還是手機桌面,有40%的時間都花在了某種交流工具與媒介上。」紮克伯格說,「從長期看來,當Oculus最終變成一個更加成熟的平臺時,我敢打賭人們還是會花40%的時間用在社交類似的事情上。而這正是我們瞭解的部分,也是我們能做的部分。」Oculus在九月份與Facebook共同推出了具有360°視角的視頻媒體。

  在紮克伯格的想法能夠被實現之前,Oculus需要先推出它的Rift虛擬實境頭盔。Facebook的收購並沒有改變該企業近期的目標,即利用Rift來吸引硬核遊戲家。Iribe已經公佈頭盔以及一台PC的所有成本大約為1500美元,這其中還包括了一個Xbox One遊戲手柄——令人驚訝——通過與微軟的一個協作交易。即將到來的Oculus Touch手柄與頭盔一樣作為必要的附件,例如乒乓球拍,則會有著額外的費用。

Oculus本可以成為一個前途光明的獨立公司,在諸多成就之中,它還歎為觀止地簽下傳奇的遊戲程式師John Carmack(其幫助創立了里程碑式的第一人稱射擊遊戲Doom)作為首席科技官。但與Instagram一樣,它的確從Facebook的收購中獲利頗多。六月份的媒體大會中Iribe首次展示了Oculus Touch手柄,我與他在此後的聊天時,他告訴我:「我們大改了招聘規則,被收購時我們只有六七十人。但現在有三百六十多人。如此迅速的增長實在很驚人。」

Oculus聰明地利用了紮克伯格對戰略收購的傾向,「我們到他那裡,跟他說『嗨,這裡有一組優秀的電腦視覺科學家,如果他們在這裡工作,說不定能夠做出下一代產品,或者兩代以後的產品。』」Iribe說道,他自從Oculus在2014年七月被歸進Facebook之後飛速收購了諸多小企業。「然後他就說,『Okay,就這麼做吧。』」

  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新合資企業,紮克伯格並不急著從Oculus獲得利潤,「長期來看,我們需要確定它是可持續的。」他說,「但是可持續性可能意味著賣掉它不虧不賺,並讓它進行軟體或平臺其他部分的生意,而這實際上是我們更習慣於做的事情。」

  對於Facebook來說,判斷Oculus的潛能是它的第二天性,「我們有著Oculus五年到十年的研發路線,清晰地顯示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以及我們怎樣做。」Schroepfer說道,「我們要製作出更好的感應器、硬體與軟體,以此讓人們大展身手,並給我們帶來精彩的經歷。」

Lori Goler,人力資源的VP:「這裡的人們希望他們的工作是有意義的,他們的貢獻也是有意義的,並且希望與能夠每日挑戰他們的人一起合作。他們實際上還說『我不希望我是這裡最聰明的人。』」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為紮克伯格的VR之夢所吸引。《華爾街日報》就是其中之一,它質疑Facebook過於前衛。「我擔心人們的預期太高。」Colin Sebastian是Robert W. Baird 的資深分析師,「消費者夢想著毫無違和地進入這些互動環境,與朋友進行交流。但這個科技還在雛形之中,虛擬環境還十分基礎。」

  在這個市場的競爭也十分激烈,索尼與HTC也將在下一年推出自己的VR頭盔。接著是穀歌,它的Cardboard 工具包可以在智慧手機上提供體驗虛擬實境的機會,而成本只有15美元。Cardboard的風頭與Oculus不相上下,而且它更加便宜,並且現在觸手可及。

  紮克伯格心中對Oculus的未來有更宏大的計畫,在談論這家公司時,他不斷提到「VR和AR」。後者指的是增強現實( Augmented Reality),這種技術能將虛擬物體覆於真實世界之上(想像一下,在你家裡,一個虛擬角色出現在你面前,並與你互動)。正是AR技術支撐了微軟即將問世的HoloLens ,以及隱秘不宣、籠罩著神秘色彩的Magic Leap 。10月,紮克伯格和 Iribe 公開宣佈,Oculus正在研究增強現實。如果Oculus能濃縮成一副眼鏡似的裝置,並讓你同時看見真實和虛擬的世界,「這將是許多人需要購買的最後一件電子產品,」紮克伯格沉思地說。而這一次,Facebook將成為售賣這件產品的公司。

7、Facebook能做別的公司做不了的事

  「如果你是普通的美國Facebook用戶,你每天會不知不覺在資料上花1美元。」桑德伯格解釋道。

Facebook的成功之處在於它不斷發現了規模化的途徑——它的服務、業務和野心。「今天的Facebook在許多方面都與2008年的Facebook沒什麼兩樣。」2008年加入Facebook的人力資源副總裁羅莉格勒爾如是說。2008年,Facebook只有8000萬用戶,不到今天的1/20。她說:「文化是一樣的,價值觀也沒有變化。馬克那宏大的願景、智慧和持續學習的心態——這些都和那時候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我們現在擁有了大量資源,因為我們的業務增長了,我們也有了更多人幫助我們推動世界前進。」

Facebook目前的用戶已經達到15億,紮克伯格終於可以實施剛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推動世界前進——以達到一個全新水準。2014年8月,他委派產品副總裁娜奧米格雷特(Naomi Gleit)帶領幾十名員工專職研究讓Facebook用戶做好事的功能——格雷特是Facebook工作時間最長的老員工之一(她在2005年就加入了這家公司)。去年,他們上線了一款捐贈工具,允許用戶向受災的人捐錢。

  格雷特說:「我過於投入了。在埃博拉活動中,我們讓用戶可以自行選擇捐贈金額,還能選擇他們想要捐贈的那個慈善機構。」事實證明,這讓用戶十分困惑,最終的捐助金額並沒有達到Facebook希望的數額。「後來在尼泊爾活動中,我們把使用者的選項從5個降為了2個,並且只有一個預選的金額。此外,我們選擇了一些慈善機構並把捐贈平均分配給他們。」格雷特說。

  這樣的工具「或許只有在Facebook才會出現,或者說,只有在Facebook才能運行得特別良好,」紮克伯格說他和妻子普莉希拉陳(Priscilla Chan)為許多事件捐出了16億美元。他說:

  「我想著我們所做的那些事,例如與器官捐贈有關的事情。還有Safety Check在尼泊爾地震中,讓1.5億人向自己的朋友報平安。要完成這些事,必須繪出人們之間的關係圖譜、瞭解世界上的人們都在什麼地方,你還得擁有一個人們每天都會檢查的工具。」

  他是對的:Facebook能做的事,別的公司都做不了。

  但是,對那些連不上互聯網、與數字世界脫節的人,Facebook無能為力。紮克伯格說:

  「如果我們真想將世界上每個人都聯繫起來,讓每個人都能發出自己的聲音,並與周圍的人們分享他們的所想所欲,那麼,你就不能僅限於構建最大的互聯網服務公司。你還必須幫助促進互聯網的發展。」

2013年,Facebook招募了諾基亞、高通、三星等科技巨頭來幫助它成立了Internet.org,這是一個旨在連通全球的創新計畫,想要為全世界不能上網的人帶去互聯網,而這些人占了全球人口的60%。從短期來看,這個項目是一個利他主義的行為,但長期來看,它卻是以資本為導向的。桑德伯格說:

  「從根本上說,聯網問題就是一個財務問題。對90%的人來說,這是一件花錢的事。世界銀行將絕對貧困的收入標準定為每天1.25美元。全世界有1/6的人都生活在這個標準之下。如果你是一個普通的美國Facebook用戶,那麼你每天會不知不覺在資料上花1美元。所以,必須改變商業模式,必須將花費降下來。這就是我們正在嘗試的事情。」

  高通CTO馬特格羅布補充道:

  「隨著一個國家經濟排名的提高,機會就會增加,我們並不是沒有考慮這一點,但它不是最初的目標。我們已經在全世界看到,當你向人們提供先進的連接方式時,他們就能更好地教育子女、參與政治和政府活動、賣掉商品或找到工作。」

Internet.org的第一步是一個App,讓人們可以免費接入Facebook、新聞、搜索、職位清單等服務。這個App已在印度、印尼、巴基斯坦、菲律賓、南非以及其他24個國家上線。Facebook將它部署在當地無線運營商和1500萬用戶中。但是,這個App在多方面遭到了一些挫敗,特別是因為它只提供經過策劃的特定服務,而不是完全自由的互聯網——批評者稱,這違背了網路中立原則。

  這類爭論在印度已經白熱化:投資人Mahesh Murthy 抨擊其只給貧困人員免費窺探互聯網浩瀚資訊的冰山一角的政策,將其比作「經濟層面的種族主義,」此外,一些之前加入該項計畫的主流媒體也相繼退出。

Yael Maguire,Connectivity 實驗室負責人:「我們所專注的是那種可以進階至少一個量級的科技,而非僅僅微量改善事物,因為這些將由行業的其他公司去完成。」

8、紮克伯格已經獲得了相信自己直覺的權利

  於Facebook而言,發佈原型產品,準確評估使用者回饋,進而稍作必要調整這一策略不僅合乎情理,同時也是公司的榮譽勳章,畢竟,公司的指導理念之一就是「比完美更加重要的是完成。」當我就此項爭論詢問紮克伯格,他說,「Internet.org一直在運作,從中我們也學到了很多。從連接的網路社區夥伴這裡,我們一直傾聽他們的回饋,並就此做了顯著的修改。」這些調整,包括加強App的安全性和隱私保護,現在也能夠讓任何協力廠商開發商提交融合進App服務的申請等。

  假以時日,公司或許能夠將Internet.org發展到一個相對得到各方肯定的地步。甚至現在,它也有盟友。「我堅信,現在有互聯網總比沒互聯網要好。」斯里蘭卡可倫坡的通訊智囊庫LIRNEasia 總裁Helani Galpaya 評論道。

  對於那些目前暫時還沒有互聯網的地方,Facebook和Internet.org也在著力解決。在陸地方面,「全世界只有10%的地方,電話是其唯一與外界聯繫的工具。我們實驗室專注的,同時也從公司的戰略任務角度來看,就是想辦法解決如何連接那最後10%。」Facebook Connectivitiy 實驗室主任Yael Maguire解釋道。

  通過與Maguire的交談,你能夠很快理解為何紮克伯格如此信任他:他快速準確的說出各種資料和實際情況、冷靜剖析那些聽上去近乎不可能的任務的方式,讓人聯想起他的雇主自己的處事技巧。Facebook2014年3月創立了Connectivity實驗室 ,Maguire和他的團隊已經決定用無人機來解決這一問題,儘管Maguire傾向于用更加中立性的詞彙:HAPI連接,即高空互聯網連接平臺。在6萬到9萬英尺的高空利用太陽能對飛行器充電,同時基本上避免天氣和普通民航的干擾,公司希望它能夠通過鐳射將高速網際網路連接信號傳送給地面需求點。

  專案啟動之初,Facebook其實已經有很多電子硬體方面的工程經驗。早於5年前,當執行層判定,Facebook只有通過建設自己的資料中心和伺服器才能向數以億計的使用者提供穩定有效地服務時,公司便開始積累這方面的經驗。Connectivity實驗室的任務就是搭建節能、方便維修的伺服器,來讓公司安裝在從瑞典Lulea到俄勒岡Prineville的遍佈世界各地的資料中心。

  而任職於該實驗室之前,Maguire提倡的開源計算工程,也是對公司戰略的回應。Facebook並不將它的設計作為專利加以保護,而是通過非盈利協議與工業界進行免費分享,這個協議也獲得了包括蘋果、戴爾、惠普、英特爾和微軟等公司的支持。

  「當我加入的時候,我們沒有機械工程師。」開放計算項目基金會成員Frank Frankovsky說,他在2014年離開Facebook創立存儲初創公司之前牽頭設計了硬體,「我們雇傭了幾個世界上最好的工程師,但是依舊缺人。」

2014年3月,公司通過投資一家英國初創公司Ascenta立即成立了無人機部門,該公司由Andrew Cox創立,他曾經發明的軍用無人機以在空中飛行兩周而打破了世界紀錄。

  一如既往,紮克伯格的遠見卓識是其強大的招聘手段。「我親自給NASA噴氣式推進實驗室做鐳射通信工作的大牛打電話,」他回憶道,「他說『你為什麼給我打電話?』我說『因為我們要連接世界,我想讓你加入,這是件對我非常重要的事,我們會一起做出重大改變。』」即使是複述,紮克伯格依舊激動不已。

  收購Ascenta十四個月後,Facebook發佈了由超輕碳纖維製成的全尺寸原型機——天鷹座(Aquila)。新型播音737-600客機機身重量超過8萬磅,翼展113英尺,而天鷹座翼展138英尺,機身重量僅有880磅。公司計畫2015年底進行試飛,一旦無人機投入製造,Facebook將聯合當地電信運營商一起對其進行部署。

  雖然Connectivity實驗室已經取得了諸多快速進展,但仍有許多事要做。公司的目標是無人機的電池能維持其在空中飛行3個月,雖然已經找出如何利用鐳射以萬兆每秒的速度傳輸資料,但是由於要引用Facebook資料中心的技術,所以仍需理順無人機與地面之間交流的細節。

  但是美國聯邦航空局(FAA)規定每台無人機都必須有地面控制的飛行員,Maguire說這將限制天鷹座的經濟可行性(與穀歌的互聯網熱氣球專案類似,兩家競爭對手由於政策影響不得不聯合開發)。那解決辦法是什麼?電腦科學。「我們需要好的機器學習演算法和控制演算法來實現這一想法,也許每個飛行員會管理1000架無人機,我不知道具體的數字,但是可能會是25到1000架之間。」Maguire說。

  紮克伯格在Facebook上說:「沒人認為這是樁好生意,因此沒有人去嘗試。」紮克伯格親自研究並撰寫了關於連接的具有重要意義的未署名的Facebook白皮書。由於他握有Facebook54%的股權,因此他完全可以跳過董事會像他為計畫尋求合作時那樣。「傳說中是馬克做決定並告知董事會,但現實是我們有進行詳細的討論。」

  紮克伯格回憶道:「董事會問:『你打算投入多少錢?打算怎麼盈利?』我說:『我現在還沒有直接的計畫,但是我相信如果我們將人類連接起來會很有好處。這些人會生活得更好,我認為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看到回報。』」

  紮克伯格已經獲得了相信自己直覺的權利。「在Facebook創立初期,我不知道該怎樣發展,」他告訴我,「我只知道這是件值得去做的事。初期沒人認為這是樁好生意,因此沒有人去嘗試。」如今,大家都知道:Facebook不僅是樁好生意,而且是家偉大的企業。紮克伯格已經依據形勢重新調整了自己的雄心壯志。正如 Andreessen所言:「他才31歲,還有40到50年的發展空間,這將史無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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